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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小廚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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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過幾天,唐峰接到了更改後的劇本。他坐在屋裏看劇情,發現倆人的對手戲越來越多了。男主角萬裏追妻的主題已經成了個幌子,故事的實質變成了好基友攜手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的故事。

唐峰看到劇本裏寫自己跟孟雲輕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同眠一榻,實在有點頂不住了,心想:“這麽拍你是過癮了,你覺得能過審嗎?”

他放下劇本,神情有些疲憊。小喬發現他自從進了劇組就沒開心過,整天一副背著沈重大山的模樣。小喬挺心疼他,說:“哥,要幫忙嗎?”

唐峰說:“沒事,你能幫什麽忙?”

小喬也覺得自己力量微薄,只能陪一陪他,就算安慰都找不到點子上。

他在房間裏支了個養生小鍋,燉蟲草、西洋參和鐵皮石斛。湯咕嘟咕嘟地熬了半個多小時,燉出了顏色,他盛了一碗給唐峰。

唐峰看了一眼,發現亂七八糟什麽都有,忍不住說:“誰給你的方子,別吃了在我胃裏打架啊。”

小喬說:“這是出門之前小林哥給我的。他說你拍戲辛苦,營養得跟上。”

唐峰聽說是林河給帶的,接過來就喝了。小喬讓他把一鍋湯都喝了,發現他臉色好看了些,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。

當天傍晚,唐峰跟孟雲輕拍戲,演到倆人意氣相投,一起喝酒。唐峰在屋頂上坐著,孟雲輕飛踏數步上了房,跟他坐在一起,說:“給我喝口。”

他拿過酒壇子,仰頭就喝。酒水濺在他的脖頸上,動作瀟灑而又色氣撩人。

兩人喝了一陣子酒,都有些醉了。唐峰直視著他的臉,看得癡了。孟雲輕擡起眼,說:“你看我幹什麽?”

唐峰道:“你生的真好看……比你妹妹還……還……”

他不知道怎麽回事,這句臺詞實在說不出口,舌頭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,死活都不肯說出那個美字。

孟雲輕還能跟他往下順,湊過去說:“還什麽?”

唐峰硬著頭皮道:“你比她還美。”

導演喊道:“哢,唐峰表情太僵硬了,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樣是怎麽回事?誰還逼你了怎的?”

唐峰心想:“就是你們逼我啊。”

孟雲輕覺得有點好笑,說:“放松,等會兒再來一條。”

唐峰在屋頂上吹了一陣風,催眠自己愛他出自本心,難以壓抑,必須傾訴衷腸。

孟雲輕雖然長得漂亮,然而唐峰被他整治的不輕,對他只有上下級之間的感情,完全沒有別的心思。他覺得自己太清醒了,沒法睜著眼說瞎話,索性讓小喬去買瓶二鍋頭來。

小喬腳踩風火輪地去了小賣部,片刻揣著酒回來了。他順著梯子爬上屋頂,把酒遞給唐峰。唐峰喝了小半瓶,頭暈暈乎乎的,感覺狀態對了。孟雲輕拿過去把剩下的喝了,兩個人有了醉意,隔閡感少了一些。

導演喊開拍,唐峰望著他說:“你生的真好看。”

他說這話時,忽然想起了林河,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。他笑了笑,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,說:“你比你妹妹還美。”

孟雲輕聽了他的稱讚,居然有些羞澀,擡起頭看月亮。頭頂一輪明月高懸,兩人的身影融入了月色中。

導演說這回演得不錯,大家收工吃晚飯,等會兒還要拍夜戲。

小喬去領飯,發盒飯的師傅見是唐峰的助理來了,滿面堆笑說:“這大鍋飯的檔次不行,孟總說了,以後請唐哥去他那兒吃去。”

小喬搔了搔頭,跟唐峰回了話。

孟雲輕吃飯向來開小竈,每天弄一個帳篷在裏頭煎炒烹炸,有專門從五星級酒店請來的廚師,經常從附近的生鮮市場運新鮮蔬菜過來。

唐峰不想去湊那個熱鬧,帶著小喬去找管盒飯的大師傅,打算就吃工作餐。結果這一會兒功夫盒飯就發沒了。孟雲輕的助理大老遠看見他倆,還熱情地揮手喊道:“唐哥,來吃飯啊,孟總等著你呢。”

唐峰只好帶著小喬過去了。孟雲輕坐在他私人的小帳篷裏,見唐峰來了,微微一笑道:“請坐。”

帳篷裏擺著一條長桌,孟雲輕面前的廚師正在煎牛排,牛肉發出滋滋的聲音,讓人很有食欲。旁邊的廚師在做手握壽司。一會兒功夫,一大盤壽司擺在兩人面前。小喬忍不住吞了下口水,手指頭戳了戳唐峰,說:“哥,我餓了。”

唐峰覺得他太沒出息了。孟雲輕的助理笑呵呵地說:“辛苦了一天了,快來坐。這牛肉的雪花紋理長得特別好,是專門空運過來的。”

牛排散發出誘人的香氣,唐峰肚子也餓了,便在孟雲輕身邊坐下了。助理給他們倒了兩杯鮮榨果汁,又給他們一人斟了杯紅酒。

廚師把牛排擺在他們面前,孟雲輕微笑道:“請吧。”

唐峰和小喬開始吃飯,邊吃邊在心裏感嘆有錢真好。孟雲輕欣賞著唐峰吃飯的模樣,仿佛在投餵自己養的寵物。

飯後服務員把盤子撤了,送上了甜點。有時令水果,也有廚師做的泰國甜點露楚。拇指大小的點心做成蔬菜和水果的樣子,色澤鮮艷,外頭裹著一層亮晶晶的明膠,顯得特別水潤精致。小喬拿著個蓮霧形狀的露楚翻來覆去地看,覺得太漂亮了,舍不得吃。

他悄悄問唐峰:“能拿幾個回去嗎?”

孟雲輕聽見了他的話,笑道:“喜歡的話,我叫廚師做一份新的給你們送去。”

唐峰盯了小喬一眼,意思是讓他控制一下自己的食欲。小喬只好把玩了半天的點心擺了回去,規矩地說:“不用,我吃飽了。”

唐峰不知道孟雲輕以前在劇組是不是也這麽泡女演員的,不過著實佩服他有錢,也會花。孟雲輕笑道:“以後你們就過來吃飯,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,有人陪著也能解悶。”

唐峰尋思著他這麽個吃法,三個月就要吃掉一百萬。算完了忽然覺得這對他來說真的是筆小錢。只要他開心,這點代價不算什麽,不過自己是不打算奉陪的。

他站起來說:“多謝孟總款待,不過我吃不慣這些,還是大米飯適合我。”

他說著出了帳篷,小喬走了幾步,回頭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的點心,一副倉鼠想屯糧的表情。

孟雲輕覺得有點好笑,讓人把桌上的露楚打包,等會兒給他送到房間裏去。

晚上拍完夜戲,兩人回到房裏。唐峰覺得小喬這麽貪吃實在是破壞了自己堅貞不屈的形象。他嚴肅地說:“你想吃什麽跟我說,等拍完戲我帶你去吃。不準吃他的了。”

小喬還惦記著頂級牛排的口感,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。唐峰說:“聽見了沒有?”

小喬總算還記得自己的立場,乖巧地說:“好的哥,我都聽你的。”

外頭有人敲門,小喬去開了門,見是孟雲輕的助理。他笑道:“孟總讓我把這些點心送來。記得放冰箱裏啊,涼涼的口感更好,也能存得住。”

小喬下意識接過來,助理便走了。唐峰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喬。小喬打開飯盒,從裏頭拿了個頭大身子小的花椰菜,心虛地說:“萌嗎?”

唐峰沒說話,目光裏帶著譴責。小喬信誓旦旦地說:“就收這一次,從明天起我再也不吃他的東西了。”

唐峰拿他沒辦法,說:“拿你屋裏吃去吧。”

小喬覺得獨吞不好,拿盤子倒了一半留給他,拿著自己那份走了。

唐峰坐在床上,隨手從盤子裏拿了個山竹,看了一會兒,覺得確實挺可愛的。要不然人說糖衣炮彈好用,這些看起來無害的東西確實能夠輕易打開一個人的防線。

他隨手把山竹扔進了垃圾桶,扯上被子睡了。

次日唐峰拍外景戲,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小姐,徐素對他絲毫不感興趣,怕被他抓回去,還跟他大打出手。

唐峰一臉無奈,說:“我只是奉你父親之命請你回去。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頭,家裏人都很擔心你。”

徐素拔劍向他刺去,怒道:“你少啰嗦,要騙我回去跟你成親,想也別想!”

唐峰拔刀招架數式,並不還手,只說:“我知道孟姑娘不肯嫁給我,恰好我對你也沒有這個意思。你要是肯回家,我親自跟令尊分說,取消咱們之間的婚約。”

徐素啐了一口說:“我信你才怪了!別再跟著我,要不然我殺了你!”

這天天氣特別熱,兩人在空曠地上打鬥,一會兒功夫汗就把衣裳塌透了。徐素穿著一身紅衣裳,像一團火似的,讓人看著都熱。

孟雲輕上午沒戲份,坐在傘下頭吹電風扇。拍了一會兒,唐峰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,導演喊哢,讓歇會兒再演。

小喬拿著濕毛巾和冰礦泉水沖上去,唐峰接過礦泉水鎮在脖子上,然而並不好使。他的戲服厚重,還帶著皮革,整個人像悶在蒸籠裏一樣難受。

孟雲輕看了一會兒,叫了助理過來,跟他吩咐了幾句,助理便領命走了。

過了沒多久,一輛大卡車開過來了,車後鬥裏放著兩個空調櫃機,管子上還帶著水泥灰,不知道是從附近哪家店裏高價扒下來的。

幾個工人把空調擡了下來,櫃機接上外機,調到最低溫度,開始野外制冷。

劇組眾人都震驚了,看土豪似的看著孟雲輕。孟雲輕一臉平靜,說:“繼續拍吧。”

徐素覺得男朋友這麽豪氣特別有面子,笑盈盈地過去親了他一口,說:“親愛的,你可真貼心。”

孟雲輕嗯了一聲,眼睛卻在看唐峰,似乎要等他表揚自己幾句。

唐峰感到了他的目光,有種皇恩浩蕩承受不起的感覺,特別感激徐素主動認領這份賞賜。

有了空調的加持,戲拍得順利多了。孟雲輕臨時給劇組成立了個空調組,成員包括一名司機,一名工人,一輛卡車和兩個空調。劇組走到哪兒,空調就得跟到哪兒。

唐峰在孟雲輕這裏理解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有錢任性。揮霍不是目的,想辦法調動資源讓自己活得舒服才是終極目標。

中午劇組開飯,唐峰不打算跟孟雲輕一起吃飯,親自去排隊領盒飯。大師傅猶猶豫豫地給他盛了飯。唐峰和小喬找了個陰涼地兒吃飯,心情很愉快。

孟雲輕在帳篷裏等了良久,也沒見唐峰過來跟他共進午餐。他打發助理出去找人。助理轉了一圈,發現唐峰和小喬坐在樹下剛吃完最後一口魚香茄子,嘴上還帶著油花兒。

助理回去跟孟雲輕說了。孟總守著涼透了的菜還沒動一筷子,聽說就這麽被放了鴿子,氣得要命。

助理勸道:“孟總,算了吧,他不吃咱們吃。”

孟雲輕深吸了口氣,說:“徐素吃了嗎?叫她來陪我。”

徐素正在吃減肥餐,水果蔬菜都要按克計量。她被助理臨時抓去陪吃,心情有點覆雜。

她嫌棄地看著桌上的飯,說:“孟總,人家還得保持身材呢,這一桌子的熱量太高了,你也小心長胖啊。”

她說著也走了。孟雲輕簡直要被這一個兩個人氣死,自己也沒胃口了。他隨便吃了點,心裏盤算著該怎麽整那個不識擡舉的人,一定不能輕饒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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